夜面前暴露,又何至于才睡了两个时辰?想想就来气!
李长暮按住她的手,道:“王子微的生辰八字我不知道,你放心,今天你受的委屈我会替你讨回来的,长安能人多,你不要妄行巫术,陛下宫里供奉的道一真人——”
“沽名钓誉之辈罢了!”
钟迟迟抽回手,不以为然地笑道:“这世上,除了杨月眠,怎么可能还有人能识破我的手段?”
说完这句话,突然意兴阑珊起来。
“我再留两天——”她掌心向下,拂了拂桌面,仿佛在抹去刚才画在上面的图案,“还有一点事——”
……
夜近子正,钟迟迟在床上睁眼,披衣而起,推窗而出,人未落地,便在窗台上轻轻一点,身如飞燕般跃到了屋顶,瓦上落脚时悄然无声。
长安漏夜,月淡星疏,人影朦胧如纱,浅浅的,在高低错落的万千屋脊上一闪即逝。
从常乐坊出来,一路向南,飞身入大慈恩寺,直奔大雁塔,一气呵成,没有半点停歇或凝滞。
直到大雁塔下,才脚步微微一顿,提了一口气,随后身子轻飘而起,如同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,盈盈然飘到了二层塔身,继续攀檐走壁而上。
她自幼在庸山长大,庸山三千奇峰,十七年下来,几乎没有她没爬过的,千百丈的悬崖峭壁也徒手爬过,何况只有九层的大雁塔,不过须臾,便到了塔顶。
夜色微茫,御风而立。
这里是长安城最高的地方。
杨月眠说过,惟至高处,方能感知天意。
杨月眠也说,她是天生诸感灵敏之体,最适合修炼预思巫术。
然而她在庸山最高的青岩峰顶修炼了十几年,也没感知到天意,当然不指望大雁塔能让她顿悟。
但高处感知更广却是真的。
她盘腿虚坐塔顶,闭眼,观心,食指凌空画下灵知符,合于掌心,五感放空,逐渐去感知以她为中心、一圈一圈扩散出去的空间。
脚下的大慈恩寺内佛光隐隐,这寺中确实有得道高僧;
北面的大明宫沉寂一片,可见那个什么道一真人就是个骗子;
除此之外,什么都没有。
没有杨月眠。
符印的效力渐渐散去,她缓缓睁开双眼,幽深的瞳眸中映出一缕异色,如暗夜流光。
没有杨月眠,也没有附着巫咒的匕首。
是时候换个地方了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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